委托加工，委托加工构成侵权，代工厂担责冤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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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托加工构成侵权，代工厂担责冤不冤？

　　伴随行业的分工越来越细，代加工也愈见普遍。但如果委托产品专利侵权，代工厂是否会共同担责呢？

　　近日，最高人民法院（下称最高法院）就一起涉及“触摸框”的发明专利侵权纠纷案作出二审判决，认定广州诚科商贸有限公司（下称诚科公司）等被告生产销售的“触摸框”（下称被诉侵权产品）侵犯了广州华欣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华欣公司）享有的名为“一种触摸屏及其多路采样的方法”的发明专利权（下称涉案专利），各被告须停止侵权，并赔偿华欣公司经济损失等共计.万元，其中，峻凌电子（东莞）有限公司（下称峻凌公司）与佛山市厦欣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厦欣公司）这两家代工厂分别在万元和万元范围内对上述赔偿金额承担连带责任，撤销了一审法院此前作出的各被告不构成专利侵权的一审判决。

　　在业内人士看来，该案二审判决在充分保护专利权人合法权益、打击专利侵权行为的同时，引导正常参与产业分工的市场主体规范经营活动，避免遭受侵权指控和承担侵权责任的风险，彰显了严格保护知识产权和精细化审判的司法理念。

　　起诉代工产品侵权

　　一切要从涉案专利说起。

　　年月，案外人北京汇冠新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就涉案专利提交发明专利申请，并于年月获得授权（专利号：.）。经授权，华欣公司独占实施许可该专利，并有权以自己名义进行维权。

　　年，华欣公司发现诚科公司等家公司推出的被诉侵权产品涉嫌落入涉案专利的权利要求保护范围，经公证取证后，华欣公司将上述家公司及峻凌公司、厦欣公司共同起诉至一审法院，并索赔万元。

　　上述家被告均否认侵权，并认为，被诉侵权产品与涉案专利不构成相同或等同，华欣公司发起诉讼的目的意在打击竞争对手等。

　　对于华欣公司的起诉，一审法院经审理认为，被诉侵权产品未落入涉案专利的权利要求保护范围，华欣公司的主张不能成立。

　　华欣公司不服，向最高法院提起上诉。

　　最高法院经审理后认为，被诉侵权产品具有涉案专利“触摸屏”“触摸检测区”的技术特征及其他技术特征，被诉侵权产品落入涉案专利权保护范围。经查明，诚科公司等家公司的股东均系华欣公司的前员工，家公司存在信息互通、分工合作，共同实施了侵犯涉案专利权的行为。结合各被告提交的财务资料等证据，最高法院酌情确定公司共同赔偿华欣公司.万元经济损失和万元合理开支。

　　此外，最高法院还认为，虽然在案证据尚不足以证明峻凌公司与厦欣公司明知或者应知其接受委托代为加工制造的被诉侵权产品系侵犯他人专利权的产品，故难以认定其与诚科公司等被告构成共同侵权，但两公司践行其注意义务的程度与其接受委托代加工的规模相比并不相称，亦存在一定过失，须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提高审查注意义务

　　事实上，因代加工而引发的知识产权争议并不少见，代工厂也大多以自己对争议专利不知情，仅是接受委托进行产品加工，不存在销售和许诺销售行为等理由进行抗辩。正如在该案中，峻凌公司与厦欣公司就辩称自己已同诚科公司等签订了委托协议，加工过程中的工作人员和原材料均由对方提供，自己不应承担连带责任。不过，对于两公司的相关主张，最高法院并未支持。那么，法院作出该判决的依据是什么呢？

　　对此，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法学院院长冉富强在接受中国知识产权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代工厂是否就代工发生的被诉侵权行为承担侵权责任，需要区分明知和非明知两种情形。在明知的情形下，代工厂应承担侵权责任，但是在非明知的情形下，就需要考察代工厂是否尽到了应有的注意义务、是否具有过失等。在该案中，峻凌公司曾经为原告代工过产品，当被告委托代工功能和技术特征相同的产品时，应对此种情形格外关注，对被告的行为是否侵犯他人专利权进行适当的审查。同时峻凌公司规模较大，代工历史较久，对相关业务领域应该很熟悉，对该行业的技术发展、知识产权应该有一定的认识，因此应有能力进行审查。在有能力又有义务对代工产品的知识产权情况进行审查的，但疏于审查致使侵权发生的，应该被认定为有过错。因此，最高法院作出上述判决是合理的。

　　对此，北京无讼研究院专家顾问苏志甫表示认同，并补充到，在司法裁量酌定赔偿责任时，通常会考虑侵权规模、侵权人的主观过错以及侵权人自身经营状况等情节。在该案中，峻凌公司规模较大、成立时间较长，同时加工专利产品和被控侵权产品，其理应比厦欣公司更能注意到专利侵权事实，因此，最高法院认定其主观过失更严重进而承担更大的连带赔偿责任并无不当。对于厦欣公司而言，其作为代工厂，完整实施了涉案专利权利要求的技术特征，属于事实上或通常意义上的制造行为，构成对涉案专利的直接侵权。即便权利人仅起诉厦欣公司，不起诉委托人，厦欣公司也有很大概率会被法院认定构成侵权。虽然厦欣公司主张其与委托人签订了知识产权免责条款，但并不等同于其已践行其应尽的较高注意或审查义务。根据合同的相对性，知识产权免责条款所确定的权利义务仅对协议双方，即加工者和委托者有效，其效力不及于第三人，其起到的作用仅在于赋予加工者在承担侵权损害赔偿后对委托者享有追偿权。如果仅因侵权者签订免责条款而无法要求其承担赔偿责任，显然无法有效保护专利权人的合法权利。当然，尽管不足以构成免于承担赔偿的理由，但加工制造者约定知识产权免责条款的行为可以适度降低其过失程度。

　　未雨绸缪规避风险

　　那么，代工厂如何避免类似的侵权隐患呢？

　　对此，冉富强建议，由于代工厂规模不一，大部分代工厂不具备审查代工产品知识产权情况的能力，因此，应根据代工厂的规模或者专业能力确定其注意义务。对于规模大的代工厂施以更高的注意义务，而对于规模较小的代工厂则不宜施加过高的注意义务。

　　苏志甫表示，专利法立法宗旨在于从制造这一源头制止侵权，杜绝侵权产品的产生，使专利权获得充分有效的保护。因此，制造者应被赋予一定的积极注意义务，其主观不知情、很少进行专利检索不是免除其赔偿责任的合法理由。为此，代工厂在受委托之前应积极履行审查义务，例如在委托协议中加入知识产权瑕疵担保条款、要求委托方就相应加工产品提供专利权或专利许可证明文件、要求委托方出具涉案产品不涉及侵权的法律意见书或专利检索报告等。在未来涉及侵权纠纷时，法院会通过代工厂的前述积极注意行为认定其过错轻微，进而降低其连带赔偿数额。同时，代工厂通过合同约定知识产权瑕疵担保条款等方式，可以更好地实现案后对委托方的追偿。（姜旭赵振廷）

网络破产拍卖、司法拍卖你了解多少？苏州市民万元拍错商铺傻眼

来源：交汇点新闻客户端

苏州读者李先生给交汇点小时报料热线发来求助信息：我在司法拍卖网上拍了一个商铺，交付时发现不符，不是我要拍的标的物，他们是门牌贴错了，他们有免责条款就是我拍了就接受所有问题，我该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爆料人：花万元在司法拍卖平台竞拍的商铺拍错了

岁的李先生和爱人在吴江创业，做的是布匹外贸生意。疫情影响下，他们积极寻求内销转型，准备到服装基地常熟寻一个门面房。因为几年前他曾在司法拍卖中花几万元竞拍了一辆轿车，感觉这是一个靠谱又可以捡漏的方法，所以他准备用网络司法拍卖的形式拍一个商铺。今年月底李先生在淘宝网“阿里拍卖”频道点击“司法拍卖”后，竞拍了常熟市富春江西路号琴湖商业广场幢号的房产，交付了人民币万元保证金后，并以万元的价格取得了竞拍成立确认。竞拍成立后，今年月份准备拿房办手续时，李先生傻眼了，他发现 “琴湖商业广场幢号”的实际交付位置、外观状况与自己竞拍前现场考察的位置、外观完全不符。 “主要原因是房屋的门牌号挂错了，导致我产生了重大误解”。李先生表示，在竞拍前他去实地进行了考察，公告里标的物是“（破）鸿泰公司名下位于琴湖商业广场幢号的房产”，并表示目前有两家租户，一家是健身房一家是半岛酒楼，且提供了张内部照片，但是并没有提供外立面的照片。他很顺利就找到了幢号门牌，因为门牌挂在临街半岛假日酒店门头旁边，非常醒目。穿过酒店大堂便是健身房，“我一看酒店也有了，健身房也有了，就感觉肯定是这里”。李先生当时感觉这处房产临街，敞亮，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门头“光门头就值万元”，当即决定去参与竞拍，就连万元保证金都是跟姐姐借的。

而实际上，竞拍完了要交房的时候李先生才发现，挂门牌的酒店门口并不是他的标的物幢。他竞拍的标的物是健身房以及另外两个狭小的出口通道，其中一个通道租给了半岛酒楼做包间，而这个半岛酒楼也不是他以为的半岛假日酒店，只是一个占地来平方米的餐馆。

对此，他联系了负责拍卖的破产管理人，管理人在微信聊天记录里也承认门牌号挂错了，但是在拍卖公告里他们有特别提醒：标的物以实物现状为准，管理人不承担本标的瑕疵保证。除拍卖文件披露外，竞买人应对拍卖标的物的实际状况以及瑕疵（含显性、隐性瑕疵）等自行调查核实、承担投资风险竞拍，当事人应该去实地调查。李先生认为自己已经实地调查，但是门牌挂错这让他产生了“重大误解”。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相关规定，明确司法拍卖方拍卖人应当如实、准确告知拍卖物现状及位置信息，因信息不明或错误，造成竞拍人“重大误解”的，竞拍人有权要求撤销该司法拍卖。为此他向常熟市人民法院提出申请撤销竞拍，退还他万元的保证金。

记者调查：门牌序号和物业平面图不一致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在常熟琴湖商业广场看到， “富春江西路号幢”的门牌的确挂在了半岛假日酒店门口。一位前来送快递的百世快递小哥说，“幢就是半岛假日酒店，我们送快递的都是按照这个地址送。” 记者看到该广场的门面房排列大概呈直角梯形，从幢开始排序，非常规整。但是承租给酒楼的门头也就是李先生竞拍的幢门头左边是幢，右边是幢，唯独它没有门牌号。并且该门头门口是过街天桥的两个柱子，进出口非常狭小。门牌为何会挂错？记者根据门牌上显示的二维码打给了分管片警金警官，他表示，门牌号是按照序号来挂的，不存在挂错的说法。但是序号跟房产证上的号牌是两回事，可以不一致。随后记者找到了琴湖商业广场的常熟金诚物业管理有限公司，管理公司提供的一层平面图上显示，-分为不规则的三处，其中主体部分是不临街的健身房，还有两个出口基本是走廊。而挂了门牌的半岛假日大酒店在平面图上没有序号。

记者在淘宝网“阿里拍卖·资产拍卖”上找到了该处资产的拍卖，标的物介绍提供了张照片和个附件，照片均为内部图，附件里介绍较为详细，但是没有看到物业所提供的户型图。

通过淘宝网的阿里拍卖平台查询，该处房产是第四次拍卖，前三次均流拍，年月日、月日的南通市中院司法拍卖介绍里还有外立面的图片。

“我竞拍这个房产的主要目的是开门面房做布匹生意，现在只剩两个小过道明显不能达到预期。”李先生为此质疑，网上竞拍就是为了要减少成本，提高效率，那就应该提供详细而真实的介绍。为何竞卖公告里没有外立面的照片？为何门牌挂错却没有在公告里提醒？为何公告里没有户型图？现在都已经卖房了，司法拍卖为何不能够给买房人更多真实全面的信息？

法院：破产拍卖不属于司法拍卖，法院无权撤销

门牌挂错导致买受人“重大误解”，是不是可以撤拍？记者随后联系了常熟市人民法院，参与该案调解的民四庭副庭长蒋先锋明确表示，李先生参与竞拍的是破产网络拍卖，并非司法网络拍卖，拍卖主体是破产管理人而非法院，法院起到的是监督职能，建议他与破产管理人沟通处理。目前法院对双方进行了调解，已经有了一定进展，如果达不成一致只能通过民事诉讼的途径来解决。

对此，李先生表示不解，他说他去参与网上竞拍就是因为相信司法拍卖的公信力，而且他也的确是从淘宝网司法拍卖的端口进入到了竞拍环节。“管理人在跟我的聊天记录时也多次提到这是司法拍卖，怎么到法院就不是司法拍卖了呢？我们老百姓不是专家，怎么可能分得这么清楚？”

律师：“法律不强人所难”，呼吁尽快出台专门司法解释

北京市京师（南京）律师事务所律师谭波近年持续关注司法拍卖方面的新事物。他介绍，司法网络拍卖与破产财产网络拍卖存在巨大差异。司法网络拍卖属于司法机关的执行行为，且最高人民法院等文件对其性质、救济措施进行较为系统的规定。如果发生重大误解，可以申请撤拍。但破产财产网络拍卖如何定性、拍卖行为如何约束、当事人权利如何救济，在现行法律法规、司法解释层面，均无统一明确规定。在实操层面，比如最早实施破产网络拍卖的温州市中院以及浙江高院、山东高院、重庆高院、北京高院等规定，网络破产拍卖参照司法拍卖执行，但是在江苏没有具体规定。记者了解到，近年来我省在破产网络拍卖中遇到此类纠纷的案例并不少。谭波律师说，“法律不强人所难”，法律不强求每个人做到专家，能够非常清楚地区分什么是司法网络拍卖，什么是破产网络拍卖。而且因网络平台的特殊性、监督人的特殊性，“破产网络拍卖”也与一般的“私力拍卖”存在区别。“破产财产网络拍卖”依托法院提供的互联网拍卖平台，全程由法院监督，竞买人参与竞拍，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对司法机关公信力的信赖，所以破产拍卖应该是“公私结合”。对此，他也呼吁最高人民法院针对破产财产网络拍卖制度尽快出台专门的司法解释，明确破产财产网络拍卖的参与主体、破产财产类型、拍卖流程、保证金规则、竞买人的毁拍责任等问题。在竞买人权益救济路径上，建议参照“执行行为异议”的相关规定，明确法院监督职责的内容，赋予竞买人“破产监督行为异议”的权利。在法院的协调下，截至记者发稿时,李先生和破产管理人的协商取得重大突破。

交汇点记者刘海琴/文邓宇轩/视频于晓/制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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